突如其来的邀请出乎了亚索的预料,因为在过去的几周时间里,这位无极大师面对着空的无数次挑战,总共只做过两件事——打倒这个瓦斯塔亚人,以及冥想。
不过,这种挑战绝不会是什么坏事。
“我接受你的挑战。”亚索轻轻挽了个剑花,作出切磋的礼节。
“我的名号为易,出招吧。”
“易大师,你的护目镜呢?”亚索深知两人之间的差距,所以任何可能提高胜算的技巧他都不能放过。
易愣了一下,讶异于亚索为何知道自己的装备。
而亚索等待的也正是这个时机,他向前迈出一步,长剑向着易大师的胸口毫不留情地突刺而去,不需要任何手下留情,这场切磋的本质就是指导,不展现自己最强的攻击,如何学习到更多?
易大师的动作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快,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剑的侧面拨了一下,这次攻击便偏离了预计的轨道,落在了空出。
“出招的速度不够快。”易大师并未趁着亚索难以收招的时候发起进攻,而是对刚才的交手做出了点评。
亚索一言不发,仔细地感受着刚才的动作。等到他站稳了脚跟,无极剑圣才发起了进攻,但剑刃刹那间就近在咫尺,锋锐的剑气刺激着亚索的肌肤,令他打了个寒颤。
“攻守交换不够熟练。”易扭转剑身,用侧面在亚索身上拍了一下,以示刚才攻击的目标,然后抽身后退,落在远处。
亚索明白胡乱的攻击毫无意义,于是干脆闭上双眼开始蓄势。
这并不能算是一个非常正确的举措,因为真正的战斗中往往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但这次,亚索相信易大师不会介意他使出最强的攻击。
的确,易只是远远地看着亚索,并未出手打断这个过程。
亚索找到了一个地势相对较低的地方。秋日暖阳照耀下的山脉,顽皮的风之灵往往都喜欢往高处聚集,每个疾风剑派的弟子都熟知这一规律。
顺着它们的心意,稍微加以引导,长剑上很快就缠绕着跳跃的风,成了最为锋锐的武器附魔。
“来吧。”易大师知道亚索已经准备好了,他双手握住剑柄,将武器举在身侧。
清风推动着亚索转瞬间来到了易大师的面前,他单手举起长剑,猛力向下劈斩。
“仅仅是攻击力的增强吗?毫无进步,令人失望。”
易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要结束这一场无聊的战斗,于是他举起长剑,试图格挡。
无极排斥那些不会进步的人。
但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离开了地面。
大部分武技都要借助大地的力量,无极之道也并不例外,双脚无处借力之下,剑尖交错之间,易的身体被狠狠向下砸去,战斗也第一次朝着他没有预料到的方向进行了下去。
虽然同样身在空中,但只要有空气的地方就有风,借助这种元素的力量进行移动是御风剑术的必修课。
于是,就算亚索是从上向下发动的进攻,他却比易下落地更快!收剑之后向上撩去,无从躲闪的易大师不得不向下抵挡。这一击也终于轻微地破坏了无极大师的平衡,他丢失了自己的重心,身体向后仰去。
最好的机会来了,亚索稳稳地落在地上,决定使用最熟练,威力也最大的踏前斩结束这一轮进攻。
在前刺的青芒之下,易大师终于第一次稍微认真了起来。
亚索眼见踏前斩出,以为一击已成,却不想眼前的男人突然化身为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在他意识到之前就掠过了自己的身体。
回过神来的时候,亚索已经被势大力沉地击倒在地,身边站着的正是易大师。
他遗憾地咧了咧嘴,这种自以为胜券在握,却又被击败的感觉并不好受。
“富有创造力,我从未见过这一招。”易大师盘腿坐下,手中的长剑平放在膝前,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许,“它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想好。”亚索支撑着爬起身,“或许我想叫它狂风绝息斩。”
“很符合它的特色。”易点评道,“先用风将对手抛至空中,再以连续的攻击逼迫对方防守,以此破坏敌人的重心。最后以决胜负的一击打击对方,你做得很好。”
亚索一边听着,一边看到易大师的身后,一个人影正使着眼神,蹑手蹑脚地靠近。
他立刻会意地移开视线,问道:“你最后的那个,我能学吗?”
“不能。”易摇了摇头,“我看到你之前的练习中带着无极之道,所以发出了挑战。你很有悟性,但这还不够。阿尔法突袭需要更强的爆发力,更快的速度,你还不够格。”
空已经趁着两人交流的时间接近了易大师的身后,他扬起手中长棍,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喜色。
可惜,在最后的时刻,他过于急躁地向前埋了一小步,正是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出卖了他——感受到土地变化的易大师很快作出了反应,失去先机的空又一次毫无悬念地失败了。
相对于给亚索的善意,易大师并不怎么喜欢空。这个瓦斯塔亚人屡战屡败,但从来学不会进步,他总是倒在同一个问题上——他的急躁。无极之道需要的是忍耐与控制,一个人如果不能总结自己的失败和教训,那么无论他尝试多少次,都只能原地踏步。
易大师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空的确有着极为强大的好胜心,这是变强的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想要成为大师,又不得不抛弃它,有些战斗的欲望必须被抛弃。
“但我觉得你还能做得更好。”易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不耐不会长久地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果你能将无极之道融入你的剑法中,一定能有更好的表现,看好了。”
如同教授自己的弟子一般,易虽然不能操纵风,但他在平地上的招式却更为精妙。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亚索在易大师的指导下,飞速地融合着御风剑术与无极剑技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法。
说来奇怪,亚索在御风剑术方面有这样的实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开挂了——完成任务就能学会剑法。他反而觉得无极之道学习起来更加轻松,进步得也更快。
换句话说,在不作弊的情况下,亚索甚至更加适合修习无极之道。
空对此表示非常羡慕,但坚定的瓦斯塔亚人似乎并不知道挫折为何物,他一心想要获得易大师的认可。所以他还是不停地发起进攻,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成功了。
不过,也只是“差点”罢了。
遗憾的是,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
即使亚索已经尽力避免,他最后还是遇到了这样的局面:
在一次日常的切磋过后,易大师放下武器,发出了这样的邀请。
“我是无极村最后的无极大师,我代表无极之道……亚索,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