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喝着一股鞋油味。”
米海尔抱怨道。
无尽水源、无尽粮食之类的奇物固然是位面开拓者必备的东西,但在漫长的拓殖过程中,寡淡无味的淡水和燕麦会把人逼疯。
因此有一位精灵法师推出了奇物“无尽可乐罐”,它能源源不断的产出名为可乐的异域饮料。2
这是来自“地球”的特产,在那些来自地球的冒险者们之中很受欢迎,异乡人们愿意用数百倍于原价的黄金来购买这种饮料。1
作为国度天宇的原生种族,米海尔对此无感。
他买下这个“无尽可乐罐”,仅仅是因为当时这玩意在打折。
以及派蒙告诉他,可乐含有“糖分”和“二氧化碳”,在价格与无限水源相当的情况下,显然更适合作为物资储备。
龙毕竟不是植物,在极端环境中无法靠水获取能量。
“还有这个……”
龙揭开手中的纸筒,里面装满了名为爆米花的地球美食。
他薅了一把塞进嘴里,其中有一小半撒在了地上。
这东西齁甜。1
“哦,尊敬的主人。”派蒙的语气毫无尊敬之意,“您应该知道什么叫角斗士吧?”
米海尔用灵巧的舌头刮着黏在牙上的爆米花:“别把我当成没见识的野龙。”
派蒙:“那就对了,你看,现在这两个凡人将在尊贵至极的龙主面前决斗,他们牺牲自己的生命,以死相搏,只为了取悦您,睿智的米海尔,那么作为百忙之中赏脸观看这场对决的龙,作为羊群的牧主,自然要拿出应有的礼节和排场。”
有这种说法吗?
他和其他死灵法师用收藏品相互切磋的时候,的确有些技艺高超,藏品丰富的传奇法师会边吃零食边观赏打斗,然而紫龙常常担心自己的收藏被损坏过多,总是神经兮兮地紧盯着场上,从来没这等余裕。
一高一矮两个凡人被派蒙点名之后,并没有推脱。
在他们眼中,里瓦尔是血手之神的神眷者,既然血手之神要他们相互厮杀,就万万没有推脱的道理。
高个子当即抽出插在腰带上的匕首,捅向矮子,而矮子就地一滚,从一个同伴的两腿之间钻了过去,躲过了那一击。
米海尔见惯了木乃伊武士和灵俑的高超武技,两位凡人的厮杀毫无美感,他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利齿之间。
没有顺势斩,没有惩戒之姿架势,没有猛力,也没有疾风连击。
两人未曾接受过战士训练,单纯是用蛮力和本能在相互搏斗,高个仗着手上有武器,满院子追逐着矮子,米海尔甚至觉得手上的气泡水和炸玉米粒更有意思。
“我宁可看两头僵尸相互啃。”
派蒙在心灵连线中怪笑:“有趣的在后面呢。”
追逐持续了没多久,矮子趁着躲到一棵蓝花楹后的机会,从胸口掏出一个吊坠。
米海尔的眼神很好,即使透过派蒙的视线,他也能看清那个吊坠其实是个小玻璃瓶。
瓶子里满满装着黑红色的液体,米海尔一眼就认出那是血,只不过存放了太久,已经氧化了。
矮子拧开木塞,大喊道:“血手啊!降福于我!我愿献上牺牲!”
话音未落,血浆陈酿从瓶口洒出,直扑向迎面而来的高个。
那些血像是活物一般,沾染在高个的衣服上,还有几滴溅入他眼中,原本气势汹汹,追着矮子砍的高个顿时鬼哭狼嚎,像是见到什么极恐怖之物,吓得连忙逃跑。
米海尔抓起一大把爆米花:“有意思,这是什么?”
他的秘法视力捕捉到了蕴含在血液中的死灵能量。
紫龙来了兴致,因为谋杀之神,听起来是个可以争取的合作伙伴,在托瑞尔时,他没少和暴政之神班恩、暗日希瑞克的信徒共事。
由于魔宠派蒙是一名亵渎祭司,米海尔可以轻易伪装成是这些神明的密信者。
凡人对神明知之甚少,而派蒙却像进出自己标本室一样,在各大神国之间随意串门,它对神术和神恩,可能比许多高阶神官还要熟悉,毕竟神职人员弄不懂顶多是升阶慢点,亵渎祭司要是记错了可是会死的。
“这是血手凯恩的奇迹,叫做‘血腥之手’,以亲手杀死的受害者血液为媒触,传导凯恩的恐怖,被血液泼溅到的人会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
米海尔想了想,的确可怕极了,血是相当难处理的东西,尤其是制造战损版死灵生物的时候,想要长期维持血迹的视觉效果,相当考验死灵师手艺。
他练习了很久,也不曾掌握用血迹来附魔的本事,米海尔有预感,他能从这位血手之神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再看那高个,他受了惊之后,像一头中了恐惧术的哥布林,要不是院门关上了,恐怕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然而高墙和木门挡住了高个逃生的路,他被恐惧驱使,只能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矮子从靴子里抽出一根铁钎,尖头磨得锋利无比。
米海尔:“够了。”
派蒙:“什么够了?”
“扈从怎么能是施法者,点数太高,上桌的时候哪能让扈从占这么多费用?”
派蒙:“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鹦鹉从骑士肩头飞起,落在高个的背上,面对直插而来的铁钎,它不避不闪。
“停下,都停下。”
然而太晚了,矮子的奋力一击已经凿在了鹦鹉身上。
格罗内沃德眼皮微微跳动,杀死一只鸟对于血债累累的屠夫来说不算什么,但它毕竟是骑士的宠物。
然而铁钎刚刚戳在鹦鹉的胸脯,竟然擦出一蓬火花,随着打铁般的脆响,矮子只觉得击中了什么极为坚硬的事物,铁钎也不由自主偏斜开。
钎子擦着鹦鹉的羽毛,刺进了高个的背心。
鹦鹉这才重新飞起,它绕着高个飞了一圈,确认铁钎正中心脏之后,怪叫道:“哦嚯,完蛋……本来想录用这高个子,让你当个侍僧的。”
“算了,如今生面粉煮成熟面包,索性将错就错吧。”
矮个子一把拔出钎子:“大人,面包应该是烘的,不是煮的。”1
鹦鹉:“……”
那些地球人乱改俗语,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