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维持这些来自异界的生物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和自身精力,但对于如今的约翰来说这一切都是奢望。
没有法阵和仪式的加持,没有辅助的魔力来源,更没有一具可以支撑异界之物长时间维持在现实的身躯。
所以在拨开安妮心中一层一层的秘密同时,约翰也在承受着可怕的精神折磨。
在外人看来,他似乎只是平静地躺在长椅上,可身体已经濒临死亡。
就在突破女探员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刻,约翰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他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的睁开,他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
约翰艰难地滚下床铺,朝身边的空气道:“闭嘴,得不到最有用的情报之前,我是不会切断链接的。他妈的蠢东西,还不快想办法把门给开了!”
门口的两名警卫聊着有的没的,身后房间的门突然发出一阵巨响,两人顿时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拔出了配枪。
三号审讯室的铁门中央凸出了一块,就像破门锤朝门狠狠地砸了一下。
两名警卫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困惑。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朝门走去,另一个赶忙伸手阻止。
“嘿,伙计,你他妈要干什么?”
“总得知道他到底活着没有吧?看着点我。”
“我觉得还是报告上头的好,嘿嘿,等等,等……”
话还没有说完,巨大的声音再次响起,铁门迎面飞来,上前的那名警员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铁门砸倒在地。
另一名警员狼狈地跳向一旁,由于用力过猛而扭伤了脚踝,他忍不住发出惨烈的叫喊。
审讯室里的灯光亮起,惨叫连连的警员看到了那个平躺在地上的男人。下一秒,灯光熄灭,黑暗之中,一双红色的眼睛随即浮现。
“该死,该死,该死!什么东西,耶稣在上,耶稣在上!”警员瞪着双眼,顾不上脚踝的疼痛,挪动着身体惊恐地往后退去。
……
冰冷的水从脸上滴露,安妮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她耳边的婴儿哭声越发清晰。
女探员伸手紧紧握住自己不断颤抖的右手,口中轻声念叨起一连串数字来。
随着数字不断重复,她内心开始逐渐平静,耳边的婴儿哭声却没有消失。
“妈的!”安妮咒骂一句,再次将水往脸上泼去。
她选择不再理会婴儿的哭泣之声,从边上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脸,最后一次调节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走出了厕所。
安妮的目标很明确,她径直来到警局的解剖室,那位老法医就像是知道她要来一样。
“欢迎来我的工作室,探长。”韦斯特埋头写着尸检报告,“我刚刚烧了水,来点茶还是咖啡?”
安妮在椅子上坐下,回道:“咖啡吧,我需要来点劲大的东西。”
“我想也是。”韦斯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柜子旁,从里头拿出了两个棕色的玻璃药剂瓶。
他拿来一些滤纸,打开其中一个药剂瓶倒出咖啡粉,然后取过水壶开始冲泡起来。
解剖室里的消毒水和咖啡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安妮抽动鼻子,这味道让她想要抽烟。
她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韦斯特的语气之中带着奇妙的兴奋,“哦,抱歉,我们应该对死者该有的尊重。就这么说吧,他整个人像是被液压机给压过一样。
“你懂我的意思吗?简单点说就是,他全身骨头,内脏和血肉都被什么东西给挤了。”
安妮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理解着法医的话,“所以你觉得是什么造成了如此?”
“我能想到的是……”韦斯特把咖啡端给安妮,“他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给撞了。”
“火车?”
“嗯哼,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
安妮喝了一大口咖啡,思索了好一阵,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往里走就是,门没有上锁。”
安妮见过不少尸体,大多都是死于吸毒过量,还有一些则是死于黑帮报复。
她伸出手握住解剖室的门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打开走了进去。
咖啡的味道变得很淡,消毒水的味道则愈加浓烈,她看到了那具躺在台子上的尸体。
虽说心里有了准备,但她的呼吸依旧变得急促,心跳也不断加快。
一线的缉毒警向来都是高危职业,毒贩大多是亡命之徒,他们会拼死反抗,有时候甚至会折磨落入圈套的警察,逼问卧底的身份。
可就算是见过那么多的尸体,面对和自己共事过的同事,安妮依旧没法做到平静。
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那位搭档,他死于一场普通的搜查任务。
耳边婴儿的哭泣声还在回荡,但声音已经从最初的极力哀嚎变作了无力的抽泣。
安妮终于跨步上前,在看到哈斯克尔的脸后,她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在这时,她听到外头传来动静,便仔细倾听起来。
“医生,三号审讯室,快,快,那儿需要你。”
“让我带上医疗包,小子。”韦斯特的声音传来,“到底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一团糟,局长让我来的,他现在见人就骂。”
“他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中风死的。”
“我不懂中风什么的,医生,我只知道你要是再慢点的话,下面就要多出两具尸体了。”
在关门声响起后,安妮从解剖室走出,她稍稍皱眉,随即也跟了出去。
……
三号审讯室前一片混乱,刘易斯正在极力抢救约翰,索尔特则和另一名警员正在尝试抬起审讯室的门。
“妈的,妈的。”警察局长脏话如连珠炮似的吐出,“他妈的给我闭上嘴!”
那位脚扭伤的警员神经质的尖叫和不着边际的话语让索尔特越来越火大。
“鳄鱼,白色鳄鱼,啊——啊——鳄鱼!”
上头值班的警员终于赶到,警察局长朝那些不明情况的警员吼道:“看在上帝的份上,过来帮忙,蠢货。还站在那儿干什么?”
那些警员赶忙一起来帮忙抬铁门,就在众人合力把铁门抬起时,韦斯特也赶到了。
他虽然年迈,可立即就判断出了最需要救治的人,“好了,伙计们,让开。给我一点空间。”
警员们抬着铁门走到一旁,好给医生进行救治。索尔特看向审讯室里头,又骂道:“见鬼,每年那么多维修费,都花在屎上了,连盏灯都修不好。里头什么情况,他还活着吗?”
“心脏病!”刘易斯一边做着心肺复苏,一边大声回道,“他需要药,他就要不行了。”
“嘿嘿嘿,医生,这边这个还要药。”
“包里有硝酸甘油片,给他拿过去。”
索尔特赶忙在医疗包里寻找起来,“那一瓶?见鬼,这些药都长得一个德行。”
但忙着急救的韦斯特根本没有应答,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局长背后伸来,那手从急救包里拿出一瓶盖子为红色的药剂瓶。
索尔特困惑地扭头看去,看到手上拿着药的安妮正快步朝审讯室走去。
一阵忙碌之后,约翰可算是从鬼门关里被救回来,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刘易斯和安妮,忍不住笑道:“现在我们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送他去医务室。”索尔特沉声道。
……
电子时钟上的数字变成四点整,但克拉拉却全无睡意,她滑动着平板,查看着瑞吉娜的脸书和推特。
脸书和推特上的内容大多都是一些草药和药剂的推销广告,她在布鲁克林有一家草药店,经营一些医用草药和保健品,就不清楚私底下有没有在售卖毒品。
克拉拉瞥了一眼时间,随即关上平板,拿起手机瞧了瞧,她给约翰发去了一条信息,想要和他在明天见上一面,但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
信息!
克拉拉叹了口气,她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可她现在对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完全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想要突破壁垒,她就必须得到更多信息和情报,关于异界 ,关于家族,关于目前手头上事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关于她自己。
克拉拉不甘心地拿起平板,又开始搜索起有关仙尘的信息来,找寻一阵后,她注意到了本地的一则突发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一名警察死在了一家名为“游击手”的酒吧前,现场的目击者称他们听到了一声巨响。
克拉拉简单浏览了下新闻便不再关注,自从她开始关注起阿卡姆的犯罪新闻后,这种事情她见得太多了。
这座城市在她看来如同魔窟,似乎每天都在上演可怕的悲剧,惨死的警察,杀小孩的变态,城郊的扭曲尸体等等。
甚至于西部联合通讯公司专门就阿卡姆的这些诡异之事开了一档子电台节目,名字就叫“午夜疯人院”。
想到此,克拉拉灵机一动,她进入节目的官网,找到联系方式,拨通了号码。
“午夜疯人院”会一直播到早上五点,克拉拉并不担心时间太晚。
连续打了三次电话,她才和对方联系上,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略带不耐烦的声音。
“这里是午夜疯人院,你有什么诡异之事想要和我们分享的吗?”
“额,我想要和马克谈谈,私底下,面对面,最好就在今晚。”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你想要马克谈,面对面?”
“有什么问题吗?”
“嘿,女士,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有什么好的故事需要分享,投我们邮箱,或者写信给我们都可以。当然我们也接受访谈,但你需要提前预约。”
“如果是有关前段日子的那件绑架案呢?”
“什么?”那个声音顿时精神了不少,“你是指女性之家的那起绑架案吗?”
“我有第一手资料,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但我只和马克面谈,就今晚。”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
克拉拉想了想,说出了一些绑架案中从来都没有上过新闻的内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声音又随即响起,“你是谁?”
“这重要吗?”
“等等,我做不了,你能等我一会儿,我等等再回你电话。”
“没问题。”
十来分钟后,克拉拉的电话再次响起,她接起电话,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午夜疯人院”的电台主持人马克。
“我五点下班,你可以等吗?”马克直言道。
“可以。”
“在哪儿见面?”
“索顿斯托尔街西657号的第一长老会教堂。”
“好,我下班就过去。”
克拉拉挂断电话,瞧了眼时间,四点四十三分,第一长老会教堂距离庄园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她的时间相当充裕,只是她还需要找一个出门的借口。
她穿戴好衣服,让守在门口的仆人去叫史蒂文斯过来。庄园总管来到房间的时候,克拉拉已经装备完毕。
“小姐,现在是早上五点,你那么早出门去找那家伙吗?”
“不,去和约翰见面之前我得先去一个地方。”
史蒂文斯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他还没来得及时说话,克拉拉就给出了要去的地方。
“第一长老会教堂?”管家有些不明白,“去那儿是做什么?今天也没有礼拜。”
“我约了人在那儿见面,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出行。所以,跟我一起吧。”
史蒂文斯没有再继续多问,他点了点头道:“我去准备车子,你要带上一点三明治和咖啡当早餐吗?”
“好主意。”
早上五点多,克拉拉驾驶着自己的捷豹跑车离开庄园,朝着第一长老会教堂而去。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史蒂文斯询问道:“那么我们要去见谁?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不,你只需要坐着就行。我带上你,只是为了能够让你安心。”
史蒂文斯耸耸肩,笑道:“大早上去教堂,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好奇你约了谁。”
“一个电台主持,我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我明白,他是为了钱?”
“不,我也同样会给他等价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