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言简意骇，意思似乎是就是说威尔只要进去，他打包票会躺在里面出不来，虽然对方嘴上说着命运共同体，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做阻碍，完全任由威尔随心所欲地决定自己的前路。

　　同样的水道一回生二回熟，威尔这次连环境都不需要多加摸索就成功地在第一次登陆的地方再次登录，他站着脱了会儿水，同时注意到曼德尔城的白日竟然也如此安静，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仔细回想，似乎在更早的时候，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这里发生了杀人的案件。

　　当时整个曼德尔城的上城区都被封锁起来，过往行人受到了并不严格的检查。

　　那时候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死的人似乎是一个来自外地的行商，威尔仔细想了想，那过道盘查的骑士曾经有所提及。

　　“似乎是个来自王都的旅商被谋杀分尸……”虽然只是不经意提及，威尔对信息的敏锐让他迅速就回忆起来，“名字似乎是叫做……卡尔哈恩。”

　　当时前一夜卡维也曾经在深更半夜前来敲门，让裘德不得不熬夜加班，对于此事威尔记忆还挺深刻。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城内观望，偌大的城市现在倘若空城区一样，明明是大白天，街道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他们都躲起来了。”L在旁边补充说道，“虽然您看不到人，应该也能通过生气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吧？”

　　“生气？”威尔疑惑。

　　“您不会……额？”这会儿轮到L懵逼了，“我的主人，您我有点怀疑您的身份了。”

　　“作为一个死灵，从感知上会对生灵和死灵的气息有所划分，虽然它们同属于灯塔之下生存的生物，但从很多层面上说是对立存在的也不为过。”L开始颇具耐心地讲解起来，威尔对这方面确实不清楚。

　　虽然存在“圣教和死灵是敌对关系”我“威尔生前属于圣教”这两个前置条件，然而威尔并没有往这方面有过多的研究和学习，他的更多学习的侧重点在于应对黑夜，征讨黑夜……以及作为克莱蒂恩板块学术上被认为是最伟大的学科的“火种学”。

　　对于死灵的了解基本只停留在表面，他一生也没有对敌过几只死灵，在学有所成之后就被派往远离死灵的菲涅尔地区边境抵御黑夜，而后一步一步在征王之途上建立功勋。

　　“死灵的视觉，听觉之所以能够保留，是因为火种和魔力的共鸣，让肉体缺失且并不存在物质阻碍的情况下，可能拥有由魔力模拟生成的魔力器官，它们无形无状，且处于固定速率的流动态。”L的讲解建立在火种学的基础上，火种学的主观点认为克莱蒂恩板块上所有存在的事物，都是火种与魔力的共鸣一道维持的。

　　在火种学的观念上，生灵的生命来自于火种并且归于火种，魔力与火种是依存共生的关系，灯塔是神祇建立的“辐射站”，将火种在灯塔之中引燃，以庞大的魔力为燃料就可以照亮一片区域，而且驱散这片区域中萦绕黑夜。

　　威尔在火种学上颇有建树，虽然他因为现代人的思想观念并不完全认同火种学的观点，还因为“燃料”的定义将自己的肉身送进灯塔之火，但不得不说在这个世界里，作为文明基石的魔力和灯塔本身就无法用自己故乡的逻辑和道理来解释。

　　而如果从火种学的角度仔细考虑，那么威尔的骨身能够保存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机制。

　　在威尔的了解之中，在神祇打造的神器之下，还有一种由灯塔之火锻造的圣器，它们经过灯塔之火的淬炼，是征讨黑夜的神兵利器，可惜早在威尔的那个时代就已经见不到几把圣器了，而锻造的方法则遗落在更久远的年代以前。

　　L的意思很明显，死灵就该是以生死气判断生物的存在与否的，它们拥有的视力只是一段非由光线回馈的虚构影像，如果恰当一点必须的话，死灵能看到的实际上并不受自己控制，而是模拟视力的魔力流的自动处理。这种自动处理会造成死灵接受的视觉影像和正常人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一般的死灵判断这种情况都会借由感知为主体发散的气息判断法，也就是L所言“通过生气”来进行判断。

　　威尔并没有作为死灵的自觉，他甚至并没有很多这个生物还有的机能，在他简单尝试后无奈地摇摇头，这并不是他没有察觉到的，而是他本身就不具备。

　　“我的主人……知道现在我才发现，您的身体实在是不一般。”L见威尔摇头，下意识地扫描过他的身体一遍，而后啧啧称奇地报告道，“您的身体如果说是死灵的话，却也不完全，您拥有‘血’却不曾有‘肉’。”

　　“先说我的结论，您的身体实在是……太精妙了！”L赞叹道，“好几种本来不可能同时共存的物态同时在你的身体中存在。”

　　“您的灵魂缺少了重要的一环，本来应该因此和骨体的契合度应该有所缺失的，但我的扫描结果显示您的身体和灵魂的结合度是惊人的百分之一百。”

　　“您的血是非常存粹的魔力流，从形态上来说他们被某种手段精炼成可以视见的液态，而后以你胸口的灵魂之火为‘心脏’，实现了一种奇异的魔力血液循环。”

　　“然后再说说你的灵魂之火，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其中感觉到了一丝火种的气息，我的主人，非常难以置信，我甚至想重启一下检查一下是不是我的逻辑回路出现了故障。”

　　威尔沉默了，L的话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本身在火种学就造诣匪浅，奈何从他复苏到现在都没有能力系统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现在L给他做了一个全身体检还免费地将他身体的状态一一解释给他听，这让他在听对方讲解的同时，慢慢地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新的理解和认识，同时在内心渐渐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L，如果我说……我的‘肉’是被灯塔之火吞噬的呢？”